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他站在船头,凝望着
时间里一道拒绝转弯的夕光
他们都下船走了。掰断的镜子
涂口红的乌鸦,被装进了新的行李箱
马达突突响了起来。一个人把老式的忧伤和愤怒
远远地,拖进浓雾笼罩的河面
一条机帆船在旧航道里航行,用父性的夜色
破开一条河流年轻的腹部
那是他的舵,他顽固的柴油
那是——他的航道和手相
船灯喷出雪亮的光,把河岸不变的风景
搬运回船舱。把吃水线以下的幽暗和伤
搬运回他制度一般稳定的心
一个个漩涡站起身来,和他握手
被撕裂的船歌,在鱼胆里缓慢沉落
哦,一切都是熟悉和可预见的
风暴临近,灯塔不远
他用一个时代,换取了一个方向
多年以后,一篇日志里如实地描述
——一条在旧航道里航行的船
一寸寸冲破一条石块般构筑的河流
像尖利的刮骨声音,在夜色中,嘎嘎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