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闷热的夏天,
气象预报“有阵雨”的黄昏,
永定门里西偏的广场,
大家庆贺中国共产党二十八岁的生辰。
这里,充满着感激的颜色,
振动着和谐雄壮的歌声,
大幅的红旗,圆圈招飐,
闪烁的银灯,断续照明,
马、恩、列、斯的巨像,
高标半空,
如伟大的导师们亲临。
风来啦,
雨来啦,
但风,吹不动期待的真心,
这雨浇不湿鼓舞的热情,
部队的兄弟们说“不怕!”
大家都不怕啊,
我们同在风雨之中,
歌唱,舞蹈,高呼,
整个儿的广场激动起来
跟无情的风雨斗争。
“风云转啦!”
红旗刮得花喇花喇的直响。
夕阳反映美丽的长虹,
浓云透出镰刀似的新生月亮。
雨快要歇了,
雨反而急了,
滴滴搭搭打在帽檐上,
水往下直消。
更捎带着微微的红色,
洒遍人们浅淡的衣裳。
暴雨才过,
大会初开,
万口欢呼,
万人如海。
主席台上的扩音器,
把这盛大狂欢的晚会,
指挥到轻松如意,
仿佛在一间屋子里
开小组会议。
都来听听这二十八年奋斗史吧!
可歌可泣。
怎么样从艰危里锻炼出坚贞,
怎么样从苦难里孕育着光明,
我们不久将亲眼看到,
这中华人民新国的诞生。
电火骤然灭了,
我呆坐在看台的高处,
旁边的伙伴也静悄悄地,
疑惑在深山里,大野中,
抬头——唯有永远寂寞的星空。
明儿报上说有三万人,
有的说,“不止,不止!
有四万,四万!”
这一忽儿,这几万人哪里去了?
原来他们都不则声,
都在耐心等待。
我深深体认到群众的庄严的秩序
和那高度的觉醒。
虽是沉默呵!
比呼喊还要响哩。
确信“大时代”真快到了,
迈开了第一步的万里长征。
怎么会到如梦的会场来呢?
怎么会生活在全新的国度里呢?
这是一世纪来所没有的,
这是半世纪来所没有经识过的,
我不觉得,我还在这古老的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