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整个太平洋,你可以想象海浪的各色形状。
它们无端地喷涌,落下,用蓝色说服礁石
成为一个似乎可以站立的人——一个人,带着他肠子里的
两个厨房,胃里三口倒扣的锅
或者还有心脏卧室的半扇花朵窗帘,
草坪晾衣杆上的白色衬衫,风试着站在上面——
是他小女儿的笑脸。
可他,消失了。
现在,海浪喷涌在大西洋,或者盐海的汶川,
那固态的身体竖起扑下,甚至不屑于改变面孔
而有时则是细细的水纹
留往黄昏躲闪的黄金——你不可能认识它。
或者你可以试着看白帆点点,可这又怎么样?
现在可是机动船时代。
如果它们倒扣过来,那海浪,
那胃里六口倒扣的锅,那汤匙叮当——
他们说从废墟倒塌的半面床上拉上来的就是
你的手,然后是半边脸,然后肯定会是整个
面孔模糊,流着看不见的血
可你不正在飞机醉酒的胃里吗?
不是刚坐定在一杯
刚榨好的冰红茶面前吗?
而我,还在听你说:夜莺就是新疆歌鸲。
突然就在一个人的苜蓿地了,
盛放的紫苜宿闪着大片阳光海浪。
手里托着的牛蒡大叶上的蜗牛,
不知何时,只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晨露点湿裤腿——
布谷鸟在看不见的电线上宣布:
布谷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