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三更,惊回千里梦。我从天姥山上下来
拖鞋在脚底与蛇类相互隐忍着。马桶
地板,热衷发情的塑料窗帘,整座房子
睡的都比我死。新的预言隐现在蜕变之后
而神立在一旁以一颗豆大的仁心展开泛论
假设事实不变,玻璃弹珠划过玻璃橱窗
无意间触发一场神游:晨色在水巷中
挣扎,皮条客返回廊柱,苦思明日去向
而与此同时神正密切招揽一场庞大的会幕
妄图对我进行缉拿与叩问,甚至查封我的国籍
神的旨意从两座肉山通过隧道传至肺腑
我艰难地哆嗦着,却恰巧目睹了一只蝙蝠
反哺的过程。血一直滴事件不会停止
刀一直落,进化不会停止。哦,我的沉默
是因为一窝鼹鼠的喧哗而并非哲学家们
对我的反包围。我的仇敌在哪一世埋伏我?
暗中灯盏一挥,毒器说来就来。我总
疏于防范,总相信嗅觉的返祖,总包庇
仓颉报抱骨而歌的私瘾。其实共振的软骨
永无慈悲之声,真理也如香艳的美人
虽有江南风韵和粉色的肉,却同时具备剥皮
的能耐。可是对质为时已晚,时间前列
王朝皆于沼泽内覆灭。秦朝是第一个
陷进去的,接着是(性衰竭的)魏晋
接着是男唐女宋,接着是…它们在时间
底部沦为弃婴,青涩的现场还不够古人登临
幽欢过后,我拿出历史书擦拭下体
仿佛为一场古老的性事抛光。我宰鸽为信
屠鱼为尺,然后蘸众神之血书一纸冤状
为含冰者雪恨。可我仍不敢光明正大地睡去
在梦中,我总是突然抱着皇帝跳舞并近乎
狂热地逼近他又猛地惊坐起来,浑身颤抖
“任西风吹断流水,伯牙琴已然去也”
在这张床上,我贪恋着细小的独裁
我渴望无限接近神,并以排山倒海之势
升华为那无上的亲临者与唯一智慧的凡胎
可神守着一张嘴如守一个瓶子。即日起
若仓颉依旧坚信美人在骨并整日抱着
骨头乱叫还刻在刻去。我则宽恕神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