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于麦子，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祖先们匍匐着前进，遇到城墙就把黄金捧出来
到了我这
只剩下又浓又厚的黄土
只剩土地宽敞，宽到你无法形容，宽到死刑犯走进去
能带回来一堆新鲜的证词
2
离开人间许久，这个黄昏，沉默者把子宫缩小
离开土地许久，这个季节，躁动者把性别扩大
几个耷拉着乳房的女人，在路边，在一座低矮的坟前
无声地忏悔
听人说她们干枯一辈子了，晚年缺水，早年缺泪
3
霞光沉重，一个人被挤进泥泞，求救无果
几只灰麻雀在电塔上空盘旋
它们落下来，在一片空缺的土地上蹦来蹦去，叽叽喳喳
仿佛在为他(一个溺死之人)
精心挑选一块适合造墓的风水宝地
4
他渴望普渡，一阵风越吹越远了
绕开了他，绕开那些驼背的白杨树
和生根的楼房。暮色力不从心地
从田野深处拢上来，没有马车经过
没有战争和谎言。一切都是虚构
所以留意时间的人变得盲目了
他朝我大喊说爱情呼啸出来的都是病
那时候疼痛写在脸上，我们面对着面
5
常营村的发音很长，而把中原说出来
要连着几个市的拼读
我还那么稚嫩，那么年轻，我可以对一个人的衰老
无动于衷，可以对一条路深信不疑，我可以抱着日子睡觉
不怕把它吵醒。你看，我的名字在常营村的内部
骄傲地竖立着
如同一个挺直身份的女人。这女人并非我的母亲
6
孤独适可而止
绝望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