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经济学的肉体
高贵,稚嫩,如重病的锁链
我在一面爬满藤条的墙体上
用柔软的舌头
刻下布谷鸟的语言
我多情,暴虐,长年在深夜纵歌
我把我的成年劈成两半
有谁来慰问过我?
我偷渡过我的性别,折断过它
以火焰和沸水
吻它。哦,这世间竟有如此飘零之物
夜晚一直在低吟
它在试图寻找一种短暂的途径
去证明自己是硬汉
而并非萨瓦迪卡的引擎
它悬挂的阴茎上绑着鱼干和风筝
很久
它不肯落下。而
我的寿命,不过一坛黄酒中的杂质
有谁来饮我?
呃,都渴望将我滤掉吧?!
Ⅱ
生存刻在石板上
被一团野花拥簇着,野雏菊
打开体内的水性
命运清澈见底
鹰的航线上是骆驼的影子
是盈缺到当下的恶心
我同行者死于唐朝的节日
如果你见我,听我,闻我
我则做好准备
在一块儿全麦面包里静坐,等待黄昏
多年前,他执意远去
撑一只小艇,在荷花
与鱼类之间游走
他说:生存刻在石板上
如同咒语
如同不可言说的咒语
他念一句,就喷一口老血
Ⅲ
床边何物?有竹马,有青梅,有撸管的
小孩儿。就会有凌乱的亡妻。有上帝
怎么也奸不完的女人。有他和母亲
共同诞下的小妾,第一位、二、五……第十二位
名叫牡丹。第十二位的母亲
在陈涉许久的风暴里,乳房忽明忽暗
她终年俟候一匹枣红马,俟候着我
俟候我时而低垂,时而倔起的丁丁
日历投下药片,我的五官模糊,无人伪造
如同吊在木梁下的经冬的果实
忍受编织的苦涩。亲爱的,这究竟够谁唏嘘?
Ⅳ
异乡的疼痛是从一头猛虎
的肚子里迸发的
那虚伪的滋味,饱含风险
如果善于攀爬,你会看见阶级
蹲在炙热的房顶上
琢磨着月亮的嘴
琢磨它的鼻子,它因高原反应
而肆虐的鼻血
(在命运的琴弦上阅读
水与火的消息)让你惊讶的是
水的结局如此之凄迷
而火的开始
则更像一位脱了壳的杀手
他一直在与自己的
骨头作对。固执使他煎熬
使他再也不能生育
如今,他只能尴尬地在一位
妓女的梦中寻死
以此挥霍并巩固最后的形象
Ⅴ
多么荣幸,任何蹊跷的事物,如今
都到眼前来。我无数次想过复苏
无数次为半夜崩坏的身体而泪盈盈
或组装,或为你抵达而分外狂喜
或者重蹈覆辙,在推开门的那一刻
看见你裸躺在床与一位陌生男子
讨论光,讨论善变的事物,讨论爱
假如这一幕是火焰,永恒燃烧着
你说我该是只飞蛾,还是一泼冷水?
我该颤颤巍巍地向你求救,还是
对此熟视无睹?你说呀,你倒是说
我的语言?我的器官?我60分贝
的呻吟?还是以此口气向你表祝贺?
我是该怒吼,在你的阴道里俯冲
还是该遍体鳞伤地逃跑,站在死亡
的角度夸赞你的容貌?灵魂丰裕
我是该诉说你人品的荒凉,还是该
在这荒凉中栽培一朵永恒的玫瑰
并把它献给你西服绣在肉中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