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床上醒来
泡杯茶，或者白开水
望向窗外
你坐在房子中间
椅子上，眉目低顺
红色的长裙
有着白色的条纹
那么安静。象
一只
挂着露珠的水果
你的嘴唇蠕动
我愿意相信 是你
轻声叫出我的名字
你把它写在纸上
纸 撕成碎片
当然，你看不见我
我
在你身边走动
空气会有轻微的颤动
就像 起了风
2
窗户之外，一千余米
两条长长的铁轨
在蛇山的草丛里
出没。雾气当中
有时被人叮当地敲响
那声音，在清晨
特别空旷。
有时火车会经过
房子一阵抖动
深褐色的小动物
从草里 倏然逃走。
3
星期天的下午 通常
都很无聊
通常
想要告诉你一些事
一些具体的事
一些具体到
一时想不起来的事
譬如天气
窗外开放的石榴花
凤凰山上的小径
我们多次走过的
那片树林
现在
已经高楼林立
最后告诉你：
写到这里
天 已经黑了下来
而我没有开灯
4
这一节，我打算
加上一个标题
就用高明骏唱过的一句歌词：
再见你/依然是/那种
心跳的感觉
你知道我说的是
分开四年后
的一天
我去你的新单位
找你
5
那些习惯还在
还是那么顺手
一别
就是这么多年
四季
还是分成春夏秋冬
6
叫做二十九棵棕榈的地方
他们一路上
驱车前往
做爱然后
争吵
争吵然后做爱
以上是一部法国电影
讲叙的故事
片中那些巨大的石头
在阳光下泛着
微白的光
这样的爱情
何其脆弱
又何其坚强
7
那时的我拙于言辞
不擅长表达
自己的内心
我把一些字句写在纸上
在见面的时候给你
说了些什么“所谓刻骨铭心”
“沉默也是一种表情”
现在，如果去见你
你问，为什么要来见你
我会说
因为今天有雨
8
今天想跟你谈谈
我门前的石榴树
秋天来临的时候
它上面满是暗红的石榴
我每天都是一个人
从它下面走过
9
今天跟你说什么呢？
我坐在屋子里
看着
天色黑了下来
整个屋子里
装满了我
一个人
10
你可能会一个人在大房间里
睡觉
一个人咳嗽
有时候 一个人
偷偷地哭泣
你也可能会将头靠在
另一个人的肩上，会看着他笑
你笑起来的时候
头会不自觉地摇晃
你可能会 爱上一个
或者几个人
你也可能会每天起床，漱口
为赶着上班一路小跑
而几千或者
几万公里之外的我
不在你的身旁
11
现在，我毫不怀疑
“一个骄傲的人
在他所爱的人面前
是自卑的”
这句话的真实性
12
有时，我们会说
言尽于此。
就是说
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肉体
会生疏，隔离
甚至相互伤害
你知道
如果我说
“言尽于此”
我的意思是说
我想说的，你
全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