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过道旁，一堆堆灰烬
被吹得四处飘飞
即使成了灰，奔跑不息的风
也不肯放过它们——
它们还不够干净
不像风，摸不着看不到
今天，像风一样的鬼都出来了
来到他们曾经呆过的城市
我不能说他们曾经活过
他们一直活着：跟活着的人一起活着
天还没黑下来，很多人都提前回家
给鬼们腾出宽阔的道路来
她从远方发来信息——
今天是鬼节，早点回家吧
但夜里十一点，我在大街上
我在看他们蹲在水泥地上
烧一叠叠黄色或银色的纸
这些纸烧成灰后
就成了鬼界通行的货币
就是说，做鬼也得用钱
他们是外乡人，仿佛
远在他们老家的亲鬼，也像他们一样
携老带幼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又一阵风吹过来
带着纸灰，吹到了脸上